2008年12月3日 星期三

晴雨

當他 撐了傘抵禦晴雨

任陽光滴答的打在傘上

沸成了一縷白煙

逸成了藍天裡的白雲

而我只拾了旅人遺下的詩詞

朝褥氣堆疊的洋裡撒去

任其漂流在

聽說這來自那洋的河

湍急的往乾涸流去

2008年11月30日 星期日

基本假設

我本來就不是寫字的人,我推託的這麼說。

還好嗎?我看不見自己的忙碌,面對著已經沒有空隙的行程表咕噥著。 一切都好,我早擬好幾個藉口,胡謅那些關於我的原則,等著被反對,然後拐著疲憊的離開,讓它拼湊成為像樣的故事,送個悲劇的結局。

我總說,我逃不出你的基本假設,預定的那些規則,框下劇本,要我不偏不已的朝,偏離走去。

2008年11月11日 星期二

座位

在六十個座位中,你會選擇何處落腳?

習慣坐在相同的位置,等待鐘聲敲響之前,偷閒的看本書,也看看這教室裡悄然的變化,今天誰來的比較早,誰來的晚,都有不同的風貌,還記得小時候科展做的多,習慣把變因分析出來,在座位裡,變因不少,有人想遠離黑板,有人想接近老師,有人不想呈現孤單,有人想刻意孤獨,在我們這人際關係瞬息萬變的班級中,座位的分布就如氣象圖般變化,這有高壓,那有低氣壓,這裡是鋒面,而那裡是冷氣團。

書裡是平和的世界,而書外是盤暗地爭奪的棋局,每個人都是棋子,是黑是白倒不一定,有時候棋局順心如意,有時候則會遇到不得不下的尷尬棋局,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自己得棋子擺上,難色的度過這五十分鐘。也有些人會希望通融,希望跟身旁的棋子交換,以免自己身旁出現不同顏色的棋子,更有人起手而回,就是不願下著那步。

也不過是座位罷了,或許有人正暗咒我的多慮,但偷笑的不會只有我一人。

殤周

是誰扛了百步 要我一世奔波

抗九夷 抵戎狄

尚禮制 重刑罰

手刃百年殷商 輕劃千里諸侯

棄甲骨 創大篆

縱貫連橫 十家九流

內心戰國 思緒春秋

後啟華名盛漢唐 徒留無名憶殤周

2008年11月6日 星期四

雨聲

喜歡跨著窗台聆聽雨聲,用哪個角度?讓我回想從前。

記得以前的我脾氣不太好,有點近乎歇斯底里的暴躁,我理智的放行,讓情緒恣意的洩出;記得賤血的襯衫,記得緊握的拳頭,也記得受挫的傷痕,在臉上也在心頭,年少輕狂的傲氣,與自卑俱進,像是面對影子張牙舞爪的困獸。那是在故鄉的故事,我住在那個狂風暴雨的城市,半日天晴是種對比,襯托閃電的無情,而如今,我來到這屬於晴天的都市,不帶著昔日踉蹌。

而每次回到台北,我總淋著習慣的雨;在台中的我永遠猜不到故鄉的天氣。


2008年10月30日 星期四

細雨

今天的台北依舊,細雨,如棉絮隨風飄落。 凝不成雨露,濺不起漣漪。

水向著地平線蔓延,交錯,直到交織成了網,我的倒影就如此破裂,一如哭泣的女人,但我還在強忍眼淚。 不想望著晚霞,即使璀燦卻要等著路燈向晚,我不是白先勇筆下的台北人,那樣多隱喻的惆悵,而我也不屬於夜晚,是吧?燈紅酒綠的嘈嘈欲聾,不是面無表情的我。 苦笑,臉上沾了濕,不願意的哭泣,這樣的我還算堅強吧?

今天的台北依舊,細雨,如棉絮隨風飄落。 滴入了心頭,掀起了波瀾。


2008年10月28日 星期二

人魚

一個忘記從哪裡聽來的床邊故事.

一個雅典南方的小城邦,小到連剛從城邦出來的旅人都記不得它的名子,只知道有個美麗的海灘,還有個憂愁的人魚與滿地的珠寶散落. 故事裡的人魚,是個男孩,從外表看不出來他的年齡,也猜不透他的心思,但是人們還是知道他想做什麼,從粗心的比手畫腳中,很容易就知道. 當天空佈滿七色雲彩,人魚便會跳下水尋找珍珠,然後送給在岸上凝望雲彩的女孩,而珍珠透著海水映出的雲彩,就像似雲霧般的飄散,直到將兩個人包圍. 女孩收下了珍珠,回送給人魚一條金鍊子,人魚從來沒看過這樣金光閃耀的項鍊,便再採了一顆珍珠,後來,有更多女孩在海邊等待七色雲彩,事情這麼傳了開來.

每當七色雲彩出現,人魚就下水尋找珍珠,然後送給岸上的少女,少女便回送一條金鍊子,日復一日,誰都享受著幸福.直到有一天,人魚看到了七色彩雲,想再次下水,卻在岸邊跌了個踉蹌,黃金項鍊太重了,他一下水就不自主的往下沉,即使手怎樣的划也沒用;他回到岸上,兩手空空的他累極了,再也沒有人等著他,而他也不能再回去他的家鄉,注定只能在岸上擱淺,和他滿身的金項鍊一起.

日子久了,遠離海水的人魚瘦的讓身上的金飾全都散在了地上,女孩手中的珍珠少了海水與七色雲彩,也不過像是個光滑的石頭,就這麼被拋棄在海灘上,人魚呢?他坐在石頭上,已經忘記如何游泳,也忘記如何再造出七色雲彩了.

段落

大抵上,我完成了離開的手續。

款著,我那與日俱增的行囊,離開了那兩年的新式里弄樓,踏離熟悉的胡同,沿著相同的電桿,我走回新的安棲之所。其實不遠,只是遙遙相望,隔著總是灰濛的台中(這倒是越來越同我故鄉台北),我不太確定是否能看見,在這的日子還沒有雨晴的天空。 

至少我知道是在那裡的。

妳問我,眷念可有?我語塞,半响。直至我目送你的離去,我才恍然,原來扣除了不安的慌亂之外,我滿是眷戀。在你身影轉過了角落。

大抵上,我完成了報到的程序。


2008年10月27日 星期一

組構

我感念,所有組構成我的那些部份。

我是這麼被組構的,從回憶裡的片段擷取,在我身上蒙太奇的扭曲。遠看成畫,近看只是不成序列的斑駁。 大概是這樣吧,是否看到我眼睛裡的過往?還是我封起所有對外的窗口,以免流露出哪些塵封的過去在我內心撕咬的傷痕。 我不痛,只是如進水的船舶般沉重。

我感念,那些拼湊成我的那些部份。

我是這麼被拼湊的,那些習慣的動作,被馴服的証明。拼湊我一天的言語與生活。 嘴角微笑的角度、眉頭挑起的高度都是昔日的遺跡,就這麼在我身上延續著。 我看著我自己,一如看著你們所賦予的我。 這個我,在濃霧裡漂泊。

我感念,我仍在撿拾,那些能組構、拼湊我的部份,也有不經意的,有的一如瑰寶,有的就如狼瘡,都成了我。而我將帶著這些,繼續往前,也帶著你們,就如我身上的影。

2008年10月26日 星期日

圓桌

停在乾涸城市的綠洲,被塵囂燻的迷濛。

一個人獨佔著一張圓桌,一切照舊。在能看見所有人的那角落,點杯奶香郁過苦味的咖啡,輕敲筆桿,滴答一個人生活的節奏,等待下一秒能文思泉湧,好淹沒我隱忍的孤寂。

比鄰的女孩,城市裡僅存的美麗風景,依著玻璃櫥窗,自信般的宣示。時而走過的行人,則成了美麗下的實驗品,品斷這街的寂寞。

直到外頭的燈火不再閃爍,準時的脫下亮麗的外衣,我才開始收拾情緒,分類。把可回收的部分收回,把可燃的順手丟棄。

最後,我隱身在同色的夜中,用影寫詩。

啞然

這城市到底有多麼孤單?

我沿著那大燈勉強打亮的白線行走,越過幾個曲折,在夜裡悠遊,漫漫長路沒有終點似的往黑裡蔓延。 遠方一簇稍縱即逝的燈火引起我的注意,我便跟著眼裡的餘光奔馳,直到那一個滿是人群的邊境,沒有燈火的寂靜應對著人聲起落的嘈雜,投影在阡陌路燈佈置的大地裡。

看著那整齊的街沒有半點高樓,猜想,寂寞的會是那期待成為都市的長街?亦或是望著燈火呢喃的人們。不多想,我匆匆走過那群來自都市的過客,似乎讀出他們眼中的淡愁,如我繼承都市,揮之不去的那些。

不,當我不願面對城市的燈火,不願用它來消滅我對都市的哀寞,我頓時啞然,我所跨不過的,不過是日與夜之間,那條乾竭的河。

2008年10月25日 星期六

平衡

他把杯子移到圓桌的桌緣,遠離他的那端。試圖與他向後微傾的身子構成平衡。

至少,在畫面上的。

而桌面是一面略帶灰色斑點的素白,落在視線內的範圍空蕩蕩的,除了那只基本款式的黑白相間杯子(這足以讓他對著桌子凝視冥想時,不帶有太多的干擾)。當視線模糊到了杯腳,他才回神的整理思緒,然後再次陷入冥想。他如此循環的,直到將最後一滴情感也濾成文字。

然後,欠了欠身子。

他將杯子移回手心,雙手懷抱著那黑白的式樣,略為向前的注視眼前難嚼的字串。直到視線模糊進了文字,才閉上雙眼。

他,試圖閱讀情感。

鈔票

當他灑下最後一疊鈔票。

他是抬著頭看天的,從來不去想,下面的吵雜。天氣陰沉如紙鈔上的顏色,灰、黑、白不均勻的混著,還有點雨,打在空中的紙鈔,讓紙鈔飄落的看起來不是那樣的輕盈。雨也打在所剩無幾的地面,然後馬上被踐踏成了黃濁。 每個人顧著伸長了手,微張著嘴,呵著氣,白霧透著雨,眼睛裡外的黑白對映,墊高了腳,想要多爭取一點距離。 他在高台上,視若無睹的,在烏雲中尋找,而遠方的閃光還遠,他還需要點時間,等待。

他不想看到貪婪,卻需要取暖,而這廣場也的確比那冷清的街道更來的熱鬧。 他想獨立於世,卻需要被注視,而的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於他,那雙滿載鈔票的手。他知道,時間將近,隨著最後一張鈔票掉落,被哪個人的手緊緊抓住,隨著眾人的驚呼嘆息,一道閃光,還來不及巨響。 焦黑的舞台,灰、黑、白的混著,探出的白霧透著雨。他與貪婪一同消逝。

當他灑下最後一疊鈔票。

抑鬱

這樣的一聲哀鳴,並不能引起異鄉人的憐憫,一如他自己。

這都市向來如此,而他只願蜷縮在角落,試圖計算出這街角的意義。他是個會在畢卡索畫上的曲線找尋公式的人,對他來說,連小朋友跳格子所畫的線條,都比這不自然的垂直水平來的有意義,而別人認為他不過是個可憐的理性主義者,為了這幾度的偏差而瘋狂。

他卻早已對這樣的嘲笑免疫,打從異鄉來到這的時候,他就封閉了耳朵,只看著別人嘲笑的眼神,也試圖這麼做。 看著那端,是從故鄉飄來的雲。他的計算還沒有明確的答案,大概是在孤獨與熱鬧之間。下了雨,味道分辨不出來自何處,雨淋不進心裡,也流不下臉頰,順著他計算的那個拐角,轉個彎,回到了家鄉。

他笑了笑,沒有引起異鄉人的注意,也一如,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