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8月19日 星期二

方向

你把身邊的機器都安上了枷鎖,只消時間一到便鬧了起來,轟隆隆的幾乎要嵌進你的身體,而刺痛催促著你從夢境歸來。

卻瞪著眼,不知道自己該身在哪。

雙眼初睜的,不是闔眼時的衣櫥,而是道伸向無垠的白色高牆,硬生生的將晝夜隔絕,昨夜的你在另一端,今晨的你在這頭,並在床褥上褶出一圈遺跡,像個漩渦,那一具被剝離的身體陷在其中,沉在規律的欲聾聲響裡,久了,聲音鬧的徒勞,但誰也沒有因此被改變,努力擺頭的電扇沒有,床上那具身體也沒有,一切都一動也不動的倒算的上寂靜了。

即便你想伸手,卻也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前去。


過去,無論床榻是如何的寬闊,就算是容的下一片綠野,你也能在安歇的寸土上不失一毫的歸來。而現在的你,即便窩在那剛好容的下你肩膀的沙發床上,也要擔心明晨會不會在另外一端驚醒,並反覆推想這一切該是如何翻轉、挪移成今日的樣貌,是的,你那引以為豪的方向感已不留一絲痕跡,一切都已褪去,沒有座標,亦沒有原點,在一片用失去建造的廣袤的空白上,無從指認,亦無從對照。

你不確定這事件的起點究竟在哪,因為當方向開始脫離你的掌握時,你並不感受絲毫,在都市裡的行走也不曾因此在終點前迷失,沒有任何可以觸及的跡象,於是心思鬆懈的你讓它悄悄溜走,而失去方向的你就更無法期待終點,只得漫步在一個個相似的景色中,不再問自己走到了哪裡,而改用時間來計量自己,像是為自己立了一個新的紀元,第一日、第二週、第三個月、第四個年的走了下去,一去便不復返。

最後,你甚少於床上安歇,只常在不比肩膀寬上多少的沙發醒來,像是懷念另外一座島嶼床鋪的侷促,並在凹陷的床榻中悼念悄然離去的故事,直到你向分鐘走了幾步才真正的驚醒過來,日光煦煦,風扇仍奮力地搖曳。風扇吶!如果你能撫走夏意,不知道當你再次回首時,是否也能帶走些憂愁呢?